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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看晚清独树一帜的篆刻家徐三庚的印风书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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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三庚


徐三庚,生于1826年,卒于1890年,晚清著名书法篆刻家,浙江上虞人。字袖海,一字辛谷,号西庄山民、金罍、井罍、井罍山民、金罍道士、金罍野逸等,另有诜郭、似鱼、翯嘫、翯嘫散人、大横、余粮生、亸花仙史等别署。斋名有似鱼室、沤寄室等。生前辑有《金罍山民印存》、《似鱼室印谱》,卒后有《金罍山民手刻印存》、《金櫑山人印存》、《西泠印社藏徐三庚印集》行世。2013年袁慧敏编着《徐三庚印举》(袖珍印馆丛书),收印一百六十一方,精选各家之藏,益王秀仁集拓《袖海印存》,册中有颇多旧谱未见之作,研究者多有引用。 在近代篆刻史上,徐三庚的印作纵横遒逸,使刀如笔,篆隶书法也如其印,飘逸婀娜,自成一家风范。 

金罍山民手刻印存


在诸多徐三庚印谱中,以张鲁庵1940年所辑的《金罍印摭》为最。此谱朱栏框中有张鲁庵识语曰:“《金罍印摭》初拓共三十部,每部四本,都印一百二十方。倩会稽王秀仁用顶烟墨,鲁庵自制印泥原印手工精拓。庚辰初夏,慈溪咀英鲁庵识。”张鲁庵先生为著名篆刻家、收藏家、企业家,以其见识和财力,二十余年来,也只收得徐三庚印作百余方,其篆刻之珍,由此可见!1962年张鲁庵逝世后,其妻叶宝琴根据遗嘱,将其所藏历代名家印谱四百三十三部,历代印章一千五百二十五方悉数捐给西泠印社。其《金罍印摭》印谱中之原印,除个别外,也捐赠西泠印社。

金罍印摭


浙江博物馆所藏玺印丰富,提供本展的数十方徐三庚印中,有“墨海楼主”后人蔡如霁用印二十余方。其中,蔡氏大对印,戴用伯用印均为难得精品。徐三庚擅长刻印,但竹根印少见,浙博所藏的“古金吟榭”竹根白文印,端凝遒劲,韵味无穷。
徐三庚的书法各体皆能,尤精篆隶,奇瑰劲涩,面目独具,惜存世无多。

徐三庚的萍踪交友


徐三庚出身贫寒,其事迹在《上虞县志》只简单数语。他曾在一道观当差,观中擅长书法篆刻的道士即为其启蒙老师,故徐三庚名号中之“道士”、“道人”可能与此有关。《光绪上虞县志校续》中因徐三庚书法、篆刻技艺已显,则有已成徐树铭、杨昌浚、连成幕宾之称,实亦徐三庚谋身之举而已。徐三庚生平数据颇少,赖有大量印款,对于其思想、德行、萍踪、交友,均有不少记载。徐三庚年轻离家,游艺南北,先后至杭州、宁波、桐乡、石门、上海、苏州、武昌、安徽、天津、北京、香港、广州等地,其中在上海居住时间最长。

徐三庚 秋山白岩合影

1887年春徐三庚在上海收日本秋山白岩为徒,1889年为秋山书肄业文凭一纸,先后为其作篆、隶、楷、漆书册页四本,及四屏,对联等。并与秋山白岩合影留念。照片中徐三庚宽袍大袖而坐,仪表庄重温诚,神韵俨然。合影时徐三庚64岁,即逝世前一年,秋山白岩26岁。此时的书画家少有摄影照片存世。即使比徐氏小三岁的赵之谦也无存照。风格即人,徐三庚照片中流露出的坚毅、真诚、闲定,可谓“仪表外明,风神内照”,令观者难以忘却。他的人格魅力是贯穿在其作品和交友之中的。

“徐三庚长年”自用印



“徐三庚长年”自用印的三面边款



观其47岁时所作的“徐三庚长年”自用印,三面边款,既考其邑第一胜景金罍山,又曰:“余曰金罍、井罍、一曰辛谷,取谷为赡养之本,农人辛苦终年,犹不得仰事俯育,余不耕而服食先畴,未尝一日忘农,因以为号焉。”足见其抱朴守真之心。



褎海

徐三庚年青时入道观,亦信人之转世,故在其自用印“褎海”白文印三面边款中,由周闲阐述此意,文曰:“井罍之太翁梦上官文佐而生井罍,故作此印以志其事,余谓古人如蒋虎臣为峨眉老僧之类甚多,或者慧业未能泯灭,其扶舆磅礡之气仍钟于人间耶。金罍精于金石之学,亦其夙慧所致也。然则今之才能之士,其为古先闻人后身,皆未可知,安得一一向太虚而叩之。”此亦徐三庚发自内心的叙世明志之言也。

徐三庚的书法篆刻广采博纳,自成一家,为时所尚,且行谊清超,胸怀淡远,各界人士都乐与其交往,受印者中书画界人士有张熊、任淇、丁文蔚、任熊、任熏、任颐、胡公寿、秦祖永、胡镢、戴以恒、费以群、葛同、黄山寿、吴滔等。学者、藏家中有张鸣珂、叶廷管、王韬、汪清冕、岑镕、何瑗玉、张敬修、沈树镛、顾寿藏、周庆云、陆心源、蔡鸿鉴、蔡和霁、冯兆年等。皇室、清廷官员有和硕恭亲王、李鸿章、徐树铭、杨昌浚、连成、杨文莹、褚成博、黄建笎、曹登庸、徐道镕等。


徐三庚的篆刻
在晚清印坛上,徐三庚无疑是一位风格独特、勇于创新的篆刻家。

徐三庚所刻的印章,粗略地分起来,大致有以下几种格局:

一、篆法仿汉碑额一路的印章。这是他的印章中最常见的一种,人们说他的印章“如吴带当风”,主要就是指这一路风格而言。对于这一路印章,他有时在边款中署为“仿完白山人”,说明他对邓石如的印风有所取法。现各举朱白二例,以窥一斑,朱文如“过海神仙”,“藜光阁”,白文如“曾藏震泽徐仲篪家”,“葛起同唯”等。这是他作品中最有代表性的一种样式。

从这些印章中可以看出,他印章中的篆法,和其篆书书法,基本上是一致的,而且在镌刻过程中,非常注意刻出用笔的起收与顿挫。像“过海神仙”一印,印文虽细,但每一笔的起笔,转折与收笔,结合刀法,交代得非常清楚。在章法方面,他把下面“海”、“仙”两字篆得略长,使下部可以有较大的疏处,而上面“过”、“神”两字则疏在上画,作为呼应,並有较长的垂笔穿插到下面,所以上面两字字形虽扁,但感觉上仍很舒展,並无迫促的感觉。整方印显得紧凑而不松散,线条流动而有节奏感,是一方颇为成功的作品。

​ “藜光阁”一印,大体上也是这种手法,所不同的是,因为这是三字印,而且“藜光”两字笔画多寡悬殊,所以三个字占了三个不同的空间,“藜”字大,“光”字扁,“阁”字长。“光”字的下部安排了一块较大的疏处,与之相呼的有“藜”字的右上部和“阁”字的顶部。但在这方印章里,为了“阁”字顶部的疏处,並使这个字显得紧凑,把“门”部的横笔,压得很低,致使上露的直笔显得过长而不够自然。这种地方和所举白文“葛起同唯”的“同唯”两字下部这两弯笔一样,虽然这两弯笔能使左右两部分的横笔平衡,“隹”部下这一曲,又能和“起”的“已”部曲笔相呼应,但总使人感到生硬做作。人们说他的篆书和印章,“习气”都很重,这大概就是一个方面。


二、篆法拟《天发神谶碑》一路。《天发神谶》是他过功夫的一块碑,他拟写此碑的篆书,也写得很精采,但用这类篆体来刻印章,数量却並不很多。这里举“顾寿藏印”一例,以窥一斑。

较多见的倒是这一路的变体,例如白文“光煜长乐”,就是一例,篆法中不强调《天》碑中那尖锐的垂笔,而但取其粗壮而方折的笔画。这方印刻得很为成功,苍劲厚重,颇有气势,无怪他在“光煜长乐”的边跋中说:“作此盛称得意,愿子垢弟保藏之,勿为他人所攫也”。可见他自己对这方印是非常满意的。


三、“拟秦”、“仿汉”、“仿宋元人印”。在他的印跋中,有时称该印为“拟秦”或“仿汉”或“仿宋元人印”,但实际上其中多数作品,与所称拟仿的秦汉印或宋元人印,距离甚大,一般说来,他所称的“拟”或“仿”,往往是取一点意思而已,並不追求肖似。例如刻粗边朱文印,他就指为“拟秦”;较为方正的白文印,则称为“仿汉”;篆法流动一点,就是“仿宋元人印”,实际上其中多数印还是“我自用我法”。

四、拟浙派一路。他刻印是从浙派入手的,所以这路印章,在其早期的作品中较为多见,但稍后的作品中也有出现,只是少一点而已。如“凤池书画”、“慕堂”等印就是。


桃花书屋

桃花书屋边款

45岁左右是徐三庚篆刻创作的黄金时期,精力充沛,精品频出。如45岁时所刻的“桃花书屋”(白文印),结体圆劲茂美,运刀醇厚灵动,冲切互现,具浓厚的笔墨感。46岁时所刻的巨印“禹寸陶分”(朱文印),取法汉碑额,婀娜多姿,奇正相生,一种豪迈过人之气不可磨灭。边款大小参差,气雄力厚,真有百读不厌之魅力!47岁时所刻的“头陀再世将军后身”(朱文印)则更奇,细观原印方知,此印钮首可能有损,徐三庚极有创意地将钮首部磨平篆印,以取其自然,而原应篆刻处则素面朝天了。此八字印繁简伸缩,向背互借,若无意中具天趣,结体、运刀皆精能之至!徐三庚48岁时居广州两年,治印既多且精,为秦袓永所刻的“晴窗一日几回看”(朱文印),奏刀如笔,气浑神和,刻罢余兴未尽,又刻款五面,其中“挹其风规,漱其芳润,于有笔处求法度,无笔处参神理”之论则尤高矣!

徐三庚55岁后,印作数量已有减少,但更为精到,56岁时为子垕所刻的“光煜长乐”(白文印),老辣痡峭,纵横自如,宛如笔书,三面边款也凝练内涵,徐氏亦自盛称得意。在此前后也为蒲华刻名印多方,均为至佳名作。徐三庚60岁后印作颇少,旧谱中有几方为冯穗知所刻佳作。62岁时为日本秋山白岩所刻的对印,可能由于仓促,略显疲态。据此,有人推测,徐氏可能因健康原因而封刀了。其实不然,徐三庚60岁后刻印数量确有减少,但一直有精品问世。近年来笔者访得其60岁后有年款的印作多方,如60岁时所刻的“关东大侠”(白文印),此印长逾5厘米,四字直排,浑融清健,笔多者密,笔少者疏,一任自然,笔意浓重,韵味无穷。61岁时所刻的“绳其祖武寿考维祺”(白文印),方圆相参,刚健婀娜,虽取法吴让之而极具个人风貌。款署:“是法吾友吴让之每喜为之,兹拟其大意,不识啸尘仁兄是为然否?丙戌六月,袖海徐三庚志。”此印款披露重要信息,即徐三庚与吴让之有交往,两人有共同友人岑仲陶。徐三庚35岁时即访岑氏楚竹盦,尽观其集拓之古今印谱,当然也一定有吴让之印作,此时吴氏62岁。在此后10年中,可能有多次请教、来往,徐三庚习让之亦从此加强。

绳其祖武寿考维祺

绳其祖武寿考维祺 边款


徐三庚的书法


在绚丽多彩的晚清书坛中,徐三庚劲险挺拔、奇态横生的篆隶作品独出冠时,为人称道。作为“印从书出”的篆刻名家,年轻时即遍习秦汉诸碑,用功甚勤,其书法以篆隶二体最为精能。他的篆书有二种风格,一种是取法《天发神谶碑》,徐三庚以此碑为安身立命处,终身取法亦为一奇。此碑的临习取法颇难,即便是功力至深的吴让之临习也颇难称手。而徐三庚在30岁前已驾轻就熟地将其溶入印中,朱白文皆佳。徐三庚这类篆书得心应手,极有把握,其区别在于年轻时秀润,至老则越趋苍老雄浑。徐三庚62岁时为日本学生秋山白岩所临的“吴天玺纪功碑百十字”四条屏已至厚重流动、纵横自如之境。徐三庚不但临摹此碑,还常取其意作书。他于48岁时集吴梦窗词句十八言龙门对“人瘦绿阴浓,清睡休迷,向梦里消春,酒中延昼;夜寒吴馆窄,新诗细擪,在镫前欹枕,雨外熏炉。”《吴记功碑》为面,小篆为本,意到笔随,心手相得,这种方法为徐氏常用。

仪表外明风神内照,瑾瑜比洁日月争光


另一种风格的篆书是以邓、吴为本体的小篆,如为秦祖永题“桐荫论画”的这一类的,更多的则是一种小篆的变体。这一类篆书风格多样,如58岁时为楚卿录金农砚铭,此近六尺长条幅四行书,篆法清健灵劲。用书刚柔相济,字取横势,于婉转清丽中显朴厚。60岁所书的《出师表》,不执不滞,生意内盈,生气外呈,极为精到。徐三庚这类篆书的特点,最主要是将邓、吴小篆由长变方,横向取势,此类结体方法取法杨沂孙,而灵动过之。徐三庚62岁时为杨沂孙的篆书《司空图二十四诗品》刻本题跋曰:“濠叟书神似《石鼓文》,予素所膺服。”乃由衷之语也。
徐三庚学前贤书能抓住要领,融会贯通,为己所用,可谓学书在法,而妙在人矣。

徐三庚篆隶二体书纨扇


徐三庚的隶书较篆书少,晚清的隶书大都受邓石如影响,颇难脱其樊篱,即便是赵之谦如此聪明絶顶的人,也在力学邓隶之厚、之重,尤其苦学其波磔之趯法。徐三庚的隶书则取劲健轻灵,与其篆书有高度的吻合。

“曹衣出水,吴带当风”。徐三庚是一位既有扎实的基本功,又是颇有独创精神的篆刻家,他一生刻了大量的印章,其中不乏精采的作品。但我们在翻读了他传世的几种印谱以后,感到他自从形成了自己的面目以后,就一直沿着这条路子走下去,似乎很少考虑更多地吸收一些东西,来完善和丰富自己的印风。这样,他的这个面目,就“结了壳”,无形中已成了一种公式,变成束缚自己的东西了。他的印章,偶而看到几方,会感到新鲜可喜,但看得多了,也就失去了吸引力。此外,他在字形方面,过于追求灵巧飞舞,不免失之于飘忽;在用刀方面,爽利挺劲,是他的长处,但如果加之以含蓄与苍茫,就更耐看了。但平心而论,他毕竟还是一位晚清颇有成就的篆刻家。对于他的作品,我们如果能以一分为二的观点,取其所长,舍其所短,那还是有不少东西可借鉴的。

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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